30年前,在孔令民的父亲孔祥泽还在世的时候,父子二人就致力于为残疾人的生计谋出路。在他们看来,曹氏风筝不单单是扎、糊、绘、放这四艺,更是曹雪芹《南鹞北鸢考工志》的自序中写道的“以为今之有废疾而无告者,谋其有以自养之道”的曹氏精神。
“以为今之有废疾而无告者,谋其有以自养之道”,这是曹雪芹《南鹞北鸢考工志》的自序中所写的一句话。而这也成为了孔令民的座右铭。
从2007年到现在,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曹氏风筝的第二代传人,孔令民在自己最后一家手工艺作坊里,已经培养了200余名残障风筝手艺人。
“曹雪芹写书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弱势群体的生计问题,所以才有了《南鹞北鸢考工志》,才有了曹氏风筝工艺。工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是,曹雪芹济世救人,以艺自养的初衷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孔令民说,“所以,我们想通过自己的实践,去帮助弱势群体,从而把曹雪芹的初衷表现出来。”
最近,在海淀区上庄镇曹氏风筝工作坊举办的拜师仪式上,这段故事被人们发现并逐渐地传播起来。
从玩风筝到承“四艺”
而说起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曹氏风筝工艺,孔令民有着说不完的话。用他的话说,自己是因为喜欢放风筝,所以才走上了做风筝这条路。
“我小时候都是放屁股帘儿、豆腐块儿,老北京话说:玩风筝得玩屁股帘儿。”孔令民说,“但是以前不像现在,没有卖风筝的,都是自己做风筝。屁股帘儿很简单,拿三根竹条就能做出框架,做成一个‘又’字。那个时候我不会画画,我父亲就帮我画,然后告诉我怎么粘,这样就做出来一个屁股帘儿。”
孔令民的父亲孔祥泽,正是曹氏风筝工艺的第一代传承人。正是因为在1943年,尚在国立艺专读书的孔祥泽从日本人高见嘉十那里抄写了曹雪芹遗著《废艺斋集稿》中的《南鹞北鸢考工志》,曹氏风筝工艺才得以在国内继续传承。而对于孔令民来说,父亲孔祥泽成为了他在风筝制作这条路上的启蒙老师。
学完了豆腐块儿,孔令民在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学习制作沙燕儿。正是从沙燕儿开始,孔令民开始全面接触和理解曹氏风筝中的扎、糊、绘、放四艺。“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需要我父亲帮着我点儿,主要是帮我画稿。”孔令民回忆道,“我呢,去劈竹条,劈好了五根以后,拿刀刮一刮,然后扎成骨架,把画稿糊上去,最后,拿出去放,能飞起来,这个沙燕儿就算完成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孔令民对四艺的理解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四艺是我们民族或者说民俗文化的载体,就说这个放吧,可能很多人觉得,放不就是玩吗,其实放也体现了我们的民俗。”孔令民说,“我小时候,农历的节令性还特别强,一过清明,就开始农忙了。所以,放风筝都是清明节前放得多,清明节以后基本就没什么人放风筝了,这里边就是民俗啊。”
“谋其有以自养之道”
30年前,在孔令民的父亲孔祥泽还在世的时候,父子二人就致力于为残疾人的生计谋出路。在他们看来,曹氏风筝不单单是扎、糊、绘、放这四艺,更是曹雪芹《南鹞北鸢考工志》的自序中写道的“以为今之有废疾而无告者,谋其有以自养之道”的曹氏精神。
当时,国家在政策上鼓励乡镇兴办手工业和轻工业。所以,父子二人就协助地方创办了很多乡镇企业。在平谷、顺义、房山、大兴、酒仙桥和四季青都有他们参与创办的企业。而且不光是在北京,唐山、安徽和福州也有这样的企业,并且在这些企业中都有残疾人职工。
孔令民说:“创办这些企业,确实可以为弱势群体解决生计问题,像平谷的大东沟工艺美术厂,企业当时也搞得很好,而且书记自己就是残疾人。”同时,孔令民表示:“另一方面,国家会对这样的企业有一定税收减免,这样一来就两全其美了。”
但是,除了上庄的这一家工艺坊,这些乡镇企业后来都相继关闭了,“和机器相比,手工制作的风筝在成本上没有优势”。
培训残障人士 并没有想象的困难
在他自己的这最后一家工艺坊里,孔令民依然坚持培训残疾人。在2007年,他受邀来到工艺坊后,已经累计培训了200余名残疾人。而当北京青年报记者问到,什么样的残疾人可以接受培训,又是如何培训他们的时候。孔令民表示,接受风筝工艺培训的残疾人不能有智力上的问题,同时双手要完好,而培训残疾人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
“现在都是从沙燕儿开始学,比如聋哑人,语言没法沟通,我亲自给他们做示范,从扎开始学,四小节,劈、刮、烤、扎竹子,比如劈竹子,手该怎么拿刀,我都给他们示范,四个小节过关了,就可以扎制架子了。”
孔令民说:“我扎的时候,他们也扎,我糊的时候,他们也糊,我先糊一个让他们看,然后他们把扎好的骨架和剪好的纸,拿起来也糊上,这都是我手把手带着他们学。最快的一个学生,用了47天,风筝就可以投放市场了。”所以,在孔令民看来,这些残疾人在学习上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教什么学什么,所以,教起来并不困难。但是,有一点不好办的就是他们没有设计理念。对此,孔令民说:“这就需要我不断地强调,同时也需要他们去学习美术,有一些基本的艺术功底。”
“教五子,名俱扬”
除了残障人士,在校生也是孔令民非常关注的一个群体,他经常去学校做讲座,下到幼儿园,上到北大、清华和中央美院,他都去做过讲座。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学校里的学生能够了解曹氏风筝,了解非遗,而最终目的则是希望他们知道风筝不单单是一个单纯的玩具,而是我们民族文化的一个载体。
“让大学生做风筝那是浪费人才!所以,非遗进校园不单是要和他们说工艺,更要让他们了解其中的文化。非遗的传承绝不单单是工匠的技能,非遗传承的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人文思想,这是非遗要真正发扬的东西。”
为此,孔令民拿出了一件沙燕儿风筝,“这件作品很说明问题,风筝名字是《教五子》,取材自《三字经》里的:教五子,名俱扬。”孔令民说,“《三字经》里的故事是窦燕山的五个儿子都在他的教育之下成了进士,我的风筝里呢,画的是公鸡和雌鸡看见食物以后,咕咕咕的一叫,五只雏鸡就过来吃东西了,这是‘叫五子’。谐音就是三字经里的教五子,名俱扬,这就是文化了!”
多年来的进校园工作,让孔令民觉得还是有效果的。“让我体会比较深的一次是去海淀区翠湖幼儿园,我刚一进去,里面的小孩都唱着歌谣,歌谣是根据曹氏风筝改编的,这个让我非常高兴。”
文/实习记者 郭怀毅 摄影/本报记者 袁艺 图片制作/王慧
声明:凡本站转载信息,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转载旨在分享。如对版权有任何疑问,可电邮联系cjrjob520@126.com.